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来到大连已经半个月了。每天打卡「上下班」,讨论着「加班」和「老板」,还是觉得有点恍惚。

应该是这样么。

依然是无数次在简单的办公室里,听着其他人的键盘鼠标声音,自己一个人难受。想要跪下,用指甲挖开自己的胸腔,捏碎心脏。

我应该是得偿所愿了啊。果然早就不该对来到大连抱有太大的期望。饮秋那一次仿佛还在昨天,而这里没有我可以对饮的荷塘。原本设想可以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去喂海鸥,这一个星期却发现我一天有超过十二个小时是在山上,实验室,或者来去食堂的路上。短短两周,食堂已经吃腻了……哎。

很惶恐。

晚上一个人或者和同学一块儿下山,风凉凉的,可以闻到青草的清气,听到水声,或明月当空,或月亮透过不薄不厚的云雾晕成一团微光。

其实描述起来真是很惬意的感受啊。

可是每每总会想起自己跪在一切所有的美好之中,撕扯自己的身体。对于「跪」这个动作的执着,是一种臣服么?我服了,我认输了,放过我吧的求饶?

前些日子甚至难受到又开始找唢呐的歌单来听,早知道上一次这样还是因为被本科的毕业论文折磨着。

来大连的火车上就在思考自己当初对此怀抱的无限期待,唯恐自己会失望。落定之后,发现自己颇被眷顾,偶然间省了不少精力,和同学室友相处还算融洽。也见过了朋友,出去逛过几回,买了新的电脑叫Pusk,很乖。一切似乎有条不紊。

但是内心的感受大概是不管这些的。

昨天晚上留在办公室赶工的时候,老师也留了。感受到一个和以前心中由微博认识的球迷衍生的导师形象迥异的老师。就好像是作为「一把手」的权力赋予了他掌控一切的想法。这种落差让我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但是晚间人少,我的情绪能稍微宁静一点,做事的效率比起白天好多了。白天坐在这里,也是一直想,这张桌子似乎有点高呢,躲在下面的效果想必不会太好吧。

新拿出来一个本子写诗什么的,因为「远山舟」这个地点取名「连乘」,过了几天才发现似乎是个数学术语,也懒得再改了。似乎偏爱写五律,今天才又用这几天所执着的「跪下」写了十四行。

有天清晨上山去实验室的路上,看到有好多露水,最后挑了一棵小树的叶子拍照发了朋友圈,说「譬如朝露待日晞」。

无人能懂,只好又在微博说,如果我说譬如朝露,那其实我的意思是去日苦多。如果我说朝露待日晞,那其实我的意思是想要像露水一样消失掉,或许也有老大徒伤悲。

反正我也知道,不可能有这样一个人懂得我每一个没说出口的词。

就算是你,也不可能。

更何况你本身就不可能。

其实我……除了地点,什么都还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