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

其实前几天都没有注意到，走在路上的时候想象膝盖被突如其来的什么东西击碎是蔻子最新的心虐方式。

或者是铁棍木棍随便什么都好，在我安静地走路的时候也许会忽然狠狠落在我的膝盖上，砸碎膝关节的骨头，然后我单膝跪倒在地上，疼痛，绝望。我会试着撑住地面抬起头，看清亮的天空，不哭。

第一次跟膝盖过不去大概是《笛柳风过》里，松尾那绝望的一跪，撞碎了两只膝盖。

这几天阳光很明媚，风也刚刚好，花开得很美，做实验也非常开心。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理由让蔻子一直如此的绝望啊。

早上在课上刷知乎然后看到有问题说“有没有哪个瞬间让大家觉得浮生若梦，弹指百年？”然后忽然想到很多。一遍遍点开添加回答，却又不知道该写下些什么。最后的回答是这个——

“去年暑假在烟台做野外实习。半夜里从实验室往宿舍走。校园是地广人稀的那种，除了几个一起的同学就没有别人了。

当天采标本的时候一脚捅海里了，后来就破罐子破摔地穿着自己的运动鞋直接在海水里走。然后到了晚上鞋子和脚还是湿的。反正校园的路上看起来不像是有玻璃渣子的样子，所以干脆脱了鞋拎在手上，光脚走在干净的柏油路上。

那天是阴历十五，月亮圆得不像话。天空又足够明澈。脚底的粗砺质感，眼前的温柔清澈。同伴在不远处嬉闹，因为思绪的远离她们的声音显得有点飘渺。

古人各种有关月亮的诗句一时各种涌上心头——「一尊还酹江月」等等等等……然后就有了非常喜欢的《荒城之月》里那句「浩渺太空临千古，千古此月光」的感觉。

我仰望亘古的明月，手里还拎着散发着腥味的鞋子，夜风如水……”

其实写了那么多，也还是没有表述出我当时那种感觉。事实上，古人写过的就足够多了。

晚上上完实验，同伴果断先离开了。当时心里觉得很难过，她们做到很晚很晚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等过，而现在她们却这样留下我一个人。不过那样也好。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抬着头看着白杨树枝桠间的深蓝色天空。然后又一次想到那个问题——

“早上知乎那个问题忽然又想到一个答案，北京刮大风的时候，校园里的毛白杨会被吹落很多树枝，树枝的年龄可以通过芽鳞痕数出来，于是随手捡起的一根树枝都有十多岁，却就这么一夕风雨而落，时光之飞逝，生命之脆弱，真的很伤感啊。”

桌子旁边还挂着一枝十九岁的杨树枯枝，哎呀，蔻子快要二十岁了呢。

中午的时候订了蛋糕。感觉自己的生日吃蛋糕是好遥远的事情啊……

这段时间在实验室呆很久，发觉自己很是喜欢实验室的生活呐。按部就班地在各种试剂啊瓶瓶罐罐啊之间磨叽着，养细胞，提取分子，看得到的看不到的，统统都很迷人可爱。然后就觉得下半辈子就这样，也是很不错的生活啊。偶尔有那么一次一个人做到深夜什么的……好极了。

有一个去新疆的课题活动，本来是很想去，也不知道是因为哪个原因慢慢退却了。晕车却要每天坐车和要跟不怎么喜欢的同学一起大概是最重要的两个原因。

在微博上玩抽奖，送出去一枚冻玉的印章，想着到时候给室友送章子的时候，顺便自己刻一方“亭亭如盖”的闲章就好啦。

专门用来印在每一本让我想起某个家伙的书上，哈哈。

然后觉得“盖”是个不错的含情的字，呐有“亭亭如盖”还有“倾盖如故”。

与君倾盖如故，而今庭中枇杷树，亭亭如盖矣。

真是忧伤啊。